敢誇梯天能,尚愧出泥暂。奏雅方导和,扬风愿惩滥。
琼台烛已升,华桷日犹瞰。坐花错紫缨,搴柳卸朱韂。
元玉森众林,黄榆削孤堑。群象回猋轮,吾心握冰㽉。
列帜楚汉交,分符癸壬验。精铅沆气流,上地斗宫占。
文昌七曲珠,武库一泓剑。其运东南开,斯人王谢兼。
小子蠢蚓讥,得与清蚁汎。斯时空景秋,平湖夜光敛。
飞甍插凤高,太素拭晶潋。丽汉缭古虹,秀露洒微𩅼。
垂幕江茝芬,贴屏海棠艳。名社中州颃,丰厨大官餍。
鸡筹迟夕壶,鸬杓斗春酽。舞谁罗袖倾,醉许角巾垫。
发论无龃龉,流态各嬮嬱。祇憾休文遥,罔慰元叔念。
丈筵撤尊彝,矮几列简椠。鸾翠笺倒舒,鸦青墨微蘸。
绝唱应刘师,承平开宝鉴。呼吸通灵奇,词采购华赡。
汗马珂与锵,云螭藻堪掞。较射惭失正,罚觯愿司坫。
静麝吹温温,晨乌发滟滟。落落谭正酣,欣欣情未厌。
吉祥五世礽,弥缝万古憾。巀𡺼龙门开,侥倖鲰生忝。
姚燮(1805—1864)晚清文学家、画家。字梅伯,号复庄,又号大梅山民、上湖生、某伯、大某山民、复翁、复道人、野桥、东海生等,浙江镇海(今宁波北仑)人。道光举人,以著作教授终身。治学广涉经史、地理、释道、戏曲、小说。工诗画,尤善人物、梅花。著有《今乐考证》、《大梅山馆集》、《疏影楼词》。
余尝游于京师侯家富人之园,见其所蓄,自绝徼海外奇花石无所不致,而所不能致者惟竹。吾江南人斩竹而薪之,其为园,亦必购求海外奇花石,或千钱买一石、百钱买一花,不自惜。然有竹据其间,或芟而去焉,曰:“毋以是占我花石地。”而京师人苟可致一竹,辄不惜数千钱;然才遇霜雪,又槁以死。以其难致而又多槁死,则人益贵之。而江南人甚或笑之曰:“京师人乃宝吾之所薪。”呜呼!奇花石诚为京师与江南人所贵。然穷其所生之地,则绝徼海外之人视之,吾意其亦无以甚异于竹之在江以南。而绝徼海外,或素不产竹之地,然使其人一旦见竹,吾意其必又有甚于京师人之宝之者。是将不胜笑也。语云:“人去乡则益贱,物去乡则益贵。”以此言之,世之好丑,亦何常之有乎!
余舅光禄任君治园于荆溪之上,遍植以竹,不植他木。竹间作一小楼,暇则与客吟啸其中。而间谓余曰:“吾不能与有力者争池亭花石之胜,独此取诸土之所有,可以不劳力而蓊然满园,亦足适也。因自谓竹溪主人。甥其为我记之。”余以谓君岂真不能与有力者争,而漫然取诸其土之所有者?无乃独有所深好于竹,而不欲以告人欤?昔人论竹,以为绝无声色臭味可好。故其巧怪不如石,其妖艳绰约不如花。孑孑然有似乎偃蹇孤特之士,不可以谐于俗。是以自古以来,知好竹者绝少。且彼京师人亦岂能知而贵之?不过欲以此斗富,与奇花石等耳。故京师人之贵竹,与江南人之不贵竹,其为不知竹一也。
君生长于纷华而能不溺乎其中,裘马、僮奴、歌舞,凡诸富人所酣嗜,一切斥去。尤挺挺不妄与人交,凛然有偃蹇孤特之气,此其于竹,必有自得焉。而举凡万物可喜可玩,固有不能间也欤?然则虽使竹非其土之所有,君犹将极其力以致之,而后快乎其心。君之力虽使能尽致奇花石,而其好固有不存也。嗟乎!竹固可以不出江南而取贵也哉!吾重有所感矣!
鹧鸪天(王清叔具草酌赏海棠为作二绝句,清叔击节,概括以鹧鸪天歌之)